我要吃火锅

电线杆子小广告（上）

abo沙雕文

00

名为欧陆豪庭的某三流小区楼下的电线杆子上，白色A4纸被干透的胶水糊得皱皱巴巴，黑体加粗大铅字赫然写着

豪门重金求子

联系人郑州富豪马先生

电话19712212224

不错，十分言简意赅，十分有伤风化，十分符合标准。

路灯时闪时灭，将浓稠夜色衬得十分可怖，不过戴着黑色口罩鬼鬼祟祟出现在电线杆子前的丁程鑫倒是十分应景。只见他拉下口罩将手里的手电筒咬在嘴里，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从牛仔裤里掏出一个方形笔记本记下了小广告上的电话。

不过此时他别无他想，只觉得自己的脸红程度与头顶黑线长度大概成正比。他合上小本本又把自己的上司老李骂上个十万八千遍。

01

“程鑫，不是我说，你就看咱所，除了你嫩得跟水葱萝卜似的，一个个五大三粗还有哪个像omega”

老李一脸苦大仇深地窝在车里吸溜着方便面，又用胳膊肘怼了丁程鑫两下，激得丁程鑫一个反手把他握着筷子的手，拧成个打结的鸡爪。

老李是他师傅，也是所里的头子，别人不知道丁程鑫可知道，他师傅心比比干多一窍，鬼得跟个老狐狸似的。丁程鑫依旧攥着他的手爪子不放，任凭挺大个警长在这滋哇喊着疼。师徒俩正较着劲儿，忽然警车正对的网吧窜出一个黑影，老李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个闪身下了车，前一堵后一围就给一个小伙儿戴上了玫瑰金色的新款手铐。

“就我这样像O？？？？”丁程鑫一遍朝老李丢眼刀一边儿踹了活鱼儿似的犯罪嫌疑人两脚，“老实点！”

老李一脸苦大仇深，丁程鑫脑回路一转弯心又软了“让我去也不是不行，回来给我涨工资哈。”

“好嘞！”老李变脸比六月天还快。

丁程鑫是地方派出所里一片儿警，毕业之后一直就呆在这所里没挪窝，说实话，他在警校的时候成绩好文化课也棒，大可以去个更好的地方当长官，可怎么来了这么个地方每天管这些个鸡飞狗跳墙呢？

害，还不是他大学时候年轻无极限，荷尔蒙上头，搞了段不大光彩的恋爱，得罪了个手眼通天的前男友，来这地方避避难嚒。

这不，派出所年底冲业绩，坚决响应党的号召要扫黄还要打黑，老李接到线人消息说一些黑社会通过打“重金求子”的无良小广告，骗取失足小o的信任，卖卵子挣黑心钱，继而逼良为娼榨取剩余价值。而且这些组织都是黑社会的窝点。于是老李一拍他那不太光溜的脑瓜子，想出了钓鱼执法这么一招，想找一名警员假扮失足少o打进敌人内部，争取将黑社会窝点连根儿铲除。

只是瞅一圈警局里五大三粗的货，要么烟草味要么威士忌味儿，全他娘的一水儿信息素冲肺管子的正宗alpha,哪有个假扮小o的样儿？也是，omega毕业都考文职，进警局光是体检就过不了。再擦擦眼镜儿一抬头就看到刚迈进警局，还咧着领子吊儿郎当哼着歌走进来的丁程鑫。老李一乐，嘿，这不有现成儿的卧底了嘛！

02

丁程鑫是蜜桃味儿的，毕业面试警局的时候还有股腻了吧唧的牛奶味儿，只是没过多久就散的一干二净了，其他人也没怎么当回事儿。有几个哥们儿还因为这个儿味儿瞧不起他来着“找遍天底下，哪有桃子味儿的A？”只是后来搏击比赛被打折服了，再也没多过嘴。

其实丁程鑫觉得这话说的也没啥毛病，他也确实不是个A,他是个omega,只不过体质特殊，很少发情，他们家以前住在县城，啥都可以靠关系解决，于是为了他考警校的梦想，他爸妈花了点钱给他把户口上的性别改成A

他也没咋用过抑制剂，本来以为自己就这百毒不侵的特色，谁想到大二那年去隔壁学校校史馆观光，遇上个新闻系的解说员，就这么一头扎进爱情的海洋里面，分分钟腿软成一块挪不动步子的年糕。那A 是牛奶味儿的，是他死乞白赖追了半年的前男友。大A是个牛奶味儿是挺与众不同，不过他这前男友与众不同的地方可多了。光吐槽就够他吐槽两天两夜，他追他可吃了不少苦，现在想想悔得他肠子都快青了，所以他白日做梦的时候总想着这哥儿们能犯点什么事儿，让自己扣在所里劈劈啪啪训他个半天，才够本。

可他晃晃脑袋，转念一想，这念头委实天方夜谭。人家怎么可能犯事儿呢，他可是根正苗红的一大好青年，开学典礼致辞的常驻嘉宾。

对面的醉酒青年呼啦啦吐了一地，才好不容易把他从缠人的回忆沼泽里扯出来，他拿着沙子盖了呕吐物，又把东西铲走，回到座位上接着拿起钢笔在笔录写

“你刚才说，你前任消失了是吗。”

醉酒青年脸庞被撞得青紫，捂着眼睛，眼泪又从手缝里渗出来

“是啊，他可真够狠心的啊，一声不吭，人间蒸发。”

老李敲敲门进来，抱着一大团衣服，之所以要用一大团来形容，是因为那衣服白花花软绵绵毛茸茸，帽子上还带着两团熊耳朵。

“这是啥？”停下笔录的手，丁程鑫一脸疑问。

“你卧底穿这个。”老李笑得像个奸商，很没良心。

抱着这坨白花花的卧底装备走出审讯室的时候丁程鑫脑子还在循环那句“人间蒸发”

人间蒸发式分手，缺德吗？

他想起他前男友给他讲高数的时候，总皱着眉头要他分情况总结。是啊，马嘉祺才不会觉得缺德，他可能还巴不得自己赶紧人间蒸发，消失于无形别恶心着他。

毕竟，是自己撒谎，骗了人家，不是吗。

03

丁程鑫一大早到达派出所，第一件事儿就是按小广告上的号码拨打了骗子热线，向郑州富豪马置于诚挚的问候，并且保证自己身体状况良好，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大学本科毕业智力水平有保障，是绝不欺骗消费者的优品小o，经得起您当面检验。

郑州富豪马先生声音清亮，用词恳切一派温良，绅士风度在手机里演得炉火纯青，要不是丁程鑫是经过社会主义教育的优秀民警，都快被这声音神似前男友的大骗子钓上钩迷得五迷三道。买卖双方对对方都很满意，郑州富豪马先生在电话里将钓鱼地点约在所谓的“他的公寓”。小区名一报果然豪气，山城闻名的豪宅区，丁程鑫一咂嘴为这骗子心疼租金。

老李带着一大堆不靠谱的技术部门勘查定位手机的常用地点，摸出来这骗子经常往来于市中心某一新闻媒体。

难不成这新闻媒体与黑社会沆瀣一气？老李一拍大腿，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她娘破获的是一桩大案啊嘿嘿！

丁程鑫耳朵里塞着所里所谓的最新隐藏式联络设备，老李一跟他说话，这耳朵里还夹带一股电流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滋啦滋啦。丁程鑫穿着老李给的毛茸茸软绵绵的外套，顶着俩圆圆的白色熊耳朵，就被老李撂在一串豪宅前面，在雪里一步一脚印地寻找郑州富豪马骗子的豪宅。

好不容易到了那别墅，连按门铃两下，马先生还挺有排面，家里的阿姨前来开门，进了门七拧八拐还坐了一家用电梯，才到二楼客厅，看见了青天白日在自己家客厅还要戴着价值不菲的墨镜的马先生。

丁程鑫搁沙发旁边儿一站，饰演各种娇娇弱弱贤良淑德，马先生没看他充分贯彻富豪眼高于顶的作风。这马先生西装革履焚香品茗左手劳力士右手车钥匙，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个大骗子。丁程鑫对骗子要一视同仁，不论骗子是傻是精都要陪人家演完戏的优良传统，露出八颗牙齿的甜笑，甚似误入黑窝点的失足少o，站在富豪马的身侧讲述自己各种心酸缺钱的现编故事。

郑州富豪马先生听了颇为动容，正要向失足少o致与最诚挚的问候，再假意充当活菩萨施以援手，谁知道摘下墨镜一转头，看见自己人间蒸发的前男友把自己个儿装在毛茸茸白花花带俩小熊耳朵的外套里，露出八颗漂亮牙齿，带着快把他溺死的大学青春，冲他甜笑。

钓鱼执法一镜一次，丁程鑫演得不大妙，千不该万不该看见马嘉祺的那一秒，就带着俩会抖啦的熊耳朵落荒而逃。

耳机里传来老李的声音，依旧带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刺痛着耳道，他跑得挺快，北风在他两旁狠命撤退边缘锋利，划得他脸颊生疼，他冲耳机里的老李回话

“找错了，这哥儿们根本不是骗子，他家挺有钱，而且......”

这几千米跑得他有点喘，他顿了顿，任心里九曲十八弯，还是补全了话

“而且他可能真的想要个孩子，他是个弯的。”

04

弯的是个啥概念，A找A，O找O，AO只能做朋友。丁程鑫大学时候年少气盛，长得是警校里万里挑一的漂亮，警校一群大A为了他自开柜门儿，跟在他屁股后面甩也甩不掉，可他偏偏一个也看不上，说自己直的很，家里有王位要继承要找个绝世小o延续香火。直男言论劝退一众少男，砸碎了一众大A的玻璃心。

丁程鑫是被这一地玻璃碴子垒到神坛上的，无情之名远播，隔壁学校也有耳闻。谁能想到中途去了趟隔壁校史馆，就被新闻系系草斩于马下，丁程鑫为人张扬，行事风格也一样，不久这场暗恋就变成了明恋，一时成为两校谈资。

马嘉祺是系草成绩好长相好，唱歌也好，还是学生会的主席，喜欢人家的小o多不胜数，只不过这都升入二年了，马嘉祺还是不为所动，丁程鑫警校的同学不辱专业，明打听暗探访，终于从马嘉祺室友那套出来，马嘉祺本人亲口承认，自己是弯的，喜欢A.

丁程鑫觉得自己这大好青年不骗白不骗，而且就连自己的户口本都帮着自己作假，于是压倒一众小o取得最终胜利，和马嘉祺搞起了名震两校的双A恋。

后来丁程鑫发现，自己跟马嘉祺呆时间长了，定力越来越不好，偶尔接个吻都能腿软到要马嘉祺捞起来才能站稳，为了不露馅，暴露自己的omega身份，好不容易走亲戚托朋友买来了抑制剂，开始了为时两年的打抑制剂之旅。

他用胳膊上数不胜数的针眼，兑换和马嘉祺交往的权利，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小人鱼。丁程鑫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真是个A该多好，有次他跟马嘉祺在咖啡店逗小孩，马嘉祺还讲，要跟他领养个活泼可爱的宝宝。

后来有次发烧39度睡不着，被马嘉祺抱在怀里当暖手宝。马嘉祺哄人特别有一套，他说，暖手宝也是宝，小宝宝有没有想听的睡前故事啊。

暖手宝圈着马嘉祺的脖子，桃子味暖暖的飘出来，像在锅里煮的，某种熟透的果酱。暖手宝囔着鼻子说有，要听天亮就会变成泡沫的美人鱼。

小美人鱼的故事马嘉祺讲得很糟糕，丁程鑫还没听到海浪和阳光就被马嘉祺吻得缺氧，耳朵轰鸣嗡嗡响，那一晚他脑子不清楚，像与世界隔着膜，忘记打抑制剂，只记得在浸在牛奶味儿里跟马嘉祺委屈，被咬脖子了也顾着小声哼哼像只不讲道理的猫。

他进入到他身体里的时候，生理盐水从眼睛出发，化进吻里，他尝了，不够苦有点咸，所以他得寸进尺地挽起袖子用一排针眼跟马嘉祺诉苦，说他好怕疼，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打抑制剂。马嘉祺也不说话，红着眼睛盯着他顶得很用力。肚子被顶起一个小鼓包，他舌头打结跟马嘉祺讲，射在里面怀个宝宝好像也可以。

第二天他醒的比马嘉祺早，烧退了，他干干净净地在马嘉祺怀里，马嘉祺抱他好紧好紧。可是他突然想起昨晚的那一摞筐不该属于大A说的话，他人设ooc。

所以他蹑手蹑脚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荒而逃，恨不得自己变成泡沫，不顾腰酸背痛，超水平发挥，胜过他体校跑过的最优成绩。

当天下午他就带着一身的牛奶味儿面试，顺利当上派出所民警。晚上他扔掉电话卡之前打给搬家公司，挪走了宿舍里的所有行李。

大四的前两个月，他找到工作，拍毕业照的那天他没敢去，毕业证书被他提前领取。丁程鑫对于无法收拾的残局只能落跑，活该收获虎头蛇尾的青春，籍籍无终的爱情。

05

马嘉祺觉得自己这周生活过的十分有魔幻现实主义。

周一领导告诉他年底栏目组冲业绩，要做一期失足少O专题，为了寻找采访对象，栏目组策划在三流小区张贴“重金求子”小广告，来了一招请君入瓮，模拟真实场景，劝诫失足少O苦海回身，迷途知返。他的栏目一直不太火，于是他承接了这个倒霉催的活，在小广告上光荣印上了自己手机号码。

“别怕，小马，咱这行动在警局有备案的。我办事儿你放心。”

台长笑得挺靠谱，他戴上墨镜口罩，大半夜挑选了一根最顺眼的电线杆子上刷上节目组粗制滥造的小广告。

周二他把自己的别墅借给节目组，一群同事冲进他家，在客厅走廊电梯里装下一百台小型隐蔽摄像机。

周三他竟然真的接到失足少O的来电，他的世界观在几秒钟内崩塌重建再崩塌再重建，才终于接受了2020年还会有人相信路边小广告的狂野设定。一节目组的录音摄像激动地围成人墙踩凳子上桌子，近距离记录鱼儿上钩的名场面。

周四上午他的一堆同事提前五小时到达他家给他准备妆发，西装手表墨镜一样不落地往他身上套，的确十足诈骗团伙的风姿风采。下午，失足少ｏ进门，导演组坐在卧室的监控前，通过隐藏式耳机指挥他的动作台词。他这边正焚香品茗一回头，发现自己的人间蒸发一年的前男友正对着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甜美微笑。

震得马嘉祺想问天问大地问问缘分问问宿命。

他还没开口真的问，他那位著名的前男友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离他的视线范围，他耳机里导演惊慌失措地骂娘，完全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而他起身站定，半晌咬着牙只说得出一句。

真有你的，丁程鑫。

06

马嘉祺真的搞不懂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让丁程鑫觉得耍他格外好玩，耍他格外有瘾。

他这人心气儿高，理想主义，另一半的标准高到他不允许自己滥情。他活二十来年，就认认真真地喜欢过一个人，那人姓丁名程鑫。这人长得可真漂亮，漂亮到万里挑一，就算扔进人堆里，马嘉祺隔山跨海就看一眼，也能立马把丁程鑫从海海人潮里给揪出来。

丁程鑫在警校名声响，在他们学校名声也不小，新闻系的漂亮小O多了去，丁程鑫举旗穿警服的照片在论坛疯传，一时间成了大家的屏保。马嘉祺一开始不以为意，直到丁程鑫作为优秀干部来他们学校参观校史馆，解说的那段词儿他背错了三个地方，他遮掩得好却不能问心无愧说自己不知道。

后来丁程鑫不知道抽哪股子风说喜欢上他，有空就来他们专业蹭课，没空就托人送花送情书送生巧，他的室友说丁程鑫可是隔壁学校的金A扬言要找个绝世小O,估计是心血来潮迷上你那股牛奶味儿，你也不用苦恼，过两天新鲜劲儿过了就好了。

他平时人挺温和，那天不知怎么就心气不顺，嘴硬着说

“金A怎么了？我就是喜欢搞A，要是个O我还看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