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火锅

Inner和爱发电与lofter同名。
微博连锁火锅店老板娘

[祺鑫] 不若浮沉 贰

奥莉奥莉奥:

 

@我要吃火锅 的联文.







「2」








  当朝太子迎娶了邻邦公主,一时间太子东宫门庭若市往来迎送的宾客络绎不绝,门槛都要给踏平了。



  旁人倒是没有什么,倒是累坏了宫里的一干人等,什么珊瑚手串彩金鸳鸯翡翠手镯,眼睛都要被珠光宝气闪花了,下到丫鬟婆子,上到总管朱瑞,几天下来都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朱瑞费心从库房里面成百上千件贺礼里面捡了几十件最能入眼的,傍晚十分送到太子妃的玉柳堂,太子妃的陪嫁丫鬟进门通报,不一会就叫管家进门。



  掀了帘子走进去,管家正要低头躬身施礼,就听太子妃在堂上声音懒懒地说 “礼数太多,我看着麻烦,都免了了吧”



  朱瑞抬头,对太子妃禀明来意。



  “近几日东宫收的贺礼加上前几日大婚时皇上的赏赐,还有主子来时的嫁妆,奴才都整理在册请太子妃过目。” 一抬头看见太子妃正倚在软椅上,以为怕冷还盖了色泽极好的羽雀大氅,眼睛半眯着,只是略略在头上插了珠翠和堆花,却真真是倾国倾城粉面含春美得活色生香。



  册子被送到丁程鑫手里,大氅里面的人勉强把手伸出来随意地翻看了两下,又把册子往身旁一扔,仿佛天下奇珍皆不入眼,开口只问:



  “太子呢”



  朱瑞一听,两脚就有点发软,不过到底是老管家了,勉强镇定下来回说, “太子忙于朝政,一心为皇上分忧,现下在书房忙着批公文呢”



  全东宫上上下下的人最近都在议论一件事儿,明明太子和太子妃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只是这太子除了大婚那日,竟日日宿在书房,且不说太子妃朱唇皓齿眉眼如丝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单说这是邻国送来和亲的公主,太子也没有道理如此怠慢。



  朱瑞的心思在脑子里轱辘个了来回半晌不敢抬头,头上的汗就已经密密麻麻,正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时候,听见太子妃一笑。



  “既然太子忙于朝政,我也不好打扰,只能把宫里的事情都打点妥当,才算是分忧啊。”



  这分忧两字儿,被太子妃咬的极妙,尾音婉转让朱瑞蓦然心慌。













  第二日一早丁程鑫就忙着要朱瑞开库房,清点银两。



  “前几日送亲队伍刚进都城,便看见路边有人讨饭,天子脚下也有饿殍,传出去有损上国之天威啊。”



  于是一日之间,太子妃散了万两黄金,建粥棚施粥,一时间京城上下都在歌颂称赞太子妃善心善德。



  朱瑞将此事回禀太子,太子看书的手一抖,强装微笑, “千金散尽还复来,如此善举,极好极好。”



  太子妃成功攻略太子库房。



  第三日趁着太子上朝,丁程鑫叫了管家陪着游园,行至一处暖棚,指着里面开得十分娇艳的一从,花瓣交错着竟是两三种不同的颜色,着实令人称奇。



  朱瑞指着花,赔笑说“这是太子心爱的异域之花,据说叫极颠莲,三年一开花期也就一个月,着实珍贵,太子时常亲自浇灌。”



  丁程鑫一挥自己的暗纹蜀锦的衣袖,嘴角一勾。



  “既然如此珍贵,那就摘了送去小厨房做菜吃吧,记得少盐少油,要不然凸显不出这奇珍之味”



  晚膳时分,朱瑞颤颤巍巍地端着盘子进了西暖阁,太子正看着书,没仔细查看盘中何物,拿着筷子尝了几口,发现满口清香,笑着问朱瑞:



  “朱管家,这道菜是什么做的?”



  “回......回太子,是......是您的极、极颠莲。”



  太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太子妃成功攻略太子小花园。



  第四日,太子妃亲临太子藏书阁,左翻翻右翻翻,找出十几本太子珍藏的古书,嘴上啧啧称叹:



  “这本听说你家太子费心从异国搜罗来,爱不释手?”



  “这本听说你家太子珍藏十年?”



  “这本听说是他特意从宫里讨来的?”



  “如此宝物,听说太子的师傅李太傅心仪已久,多次向太子讨要?”



  “快快快,赶紧好生包着,送去太傅府孝敬恩师吧!”



  朱瑞刚回东宫,就遇见了从轿子里刚下来的太子。



  “朱瑞,你去哪了”



  朱瑞腿一软,三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当奴才如此艰辛,声音颤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太子妃命奴才去太傅府回礼了”



  太子一笑,看着十分温柔平和,这让朱瑞联想到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海面, “哦,送的什么啊”



  “您......您的藏书。”



  太子一口气没喘对,咳嗽不止,差点没把胸中一口老血咳出来,伸出手指着朱瑞,又转过去指着太子宫门里面:



  “你们,你们放肆!”



  太子妃成功攻略太子藏书阁。



  第五日,太子妃在宫中踱步,竟发现太子书房的朱漆掉落,一时十分上心。



  “赶紧把书房里的东西都搬出去,这圣贤之地应仔细修葺。”



  太子下朝归来,到了书房门口,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太子颤着声儿问朱瑞:



  “吾的书房呢?”



  “太子妃给挪了...”



  太子妃成功攻略太子书房。



  第六日,太子火气冲冲地踏进玉柳堂。



  “丁程鑫!你你你!”



  “呦,稀客。”



  “库房的钱呢?”



  “花啦”



  “花园的花呢”



  “炒啦”



  “藏书阁的书呢”



  “送啦”



  “我的书房呢”



  “挪啦”



  太子妃一笑,宛若三月湖边杨柳风,却吹不灭太子胸内燃烧的烈火。



  “早一日让我去疆场,你的日子才能早一日消停。”



  太子的虎牙碾过下唇,眯了眯眼,“什么时候让你去,我说了才算。”



  马嘉祺向前走近两步,一伸手揽了丁程鑫的腰,猝不及防把怀里的人弄得一个踉跄。



  “至于你,走着瞧。”



  脸庞近在咫尺,刚好能让丁程鑫瞧清了眼前的人,面如冠玉貌比潘安,似那湖边白杨,刚劲中又带了点温和,太子当真好样貌。



  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脸上发烫的温度弄得丁程鑫有些局促,心中暗骂马嘉祺真是个促狭小气的,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花了他几个银子送了他几本破书就要死要活?



  手上一个大力就把马嘉祺推开,扒拉着自己的衣服。



  “去去去,两大男人在这起什么腻”



  谁知马嘉祺又上前捂住他的嘴,“嘘,隔墙有耳懂不懂?命还要不要?”



  丁程鑫闻到了马嘉祺身上的苏合香,外头的月光亮堂堂地打在光滑的地上,像一潭清水一样,明明是异国他乡,丁程鑫却在一时之间放下了战战兢兢提了十几年的心。



  他的胸膛里仿佛揣了一只不安生的兔子,它在见到马嘉祺的时候就会欢呼雀跃,在心脏这种方寸之地,横冲直闯毫不留情。












  若不是父王不动声色提起要择个日子,让太子妃与几位将士切磋一番,马嘉祺都快忘了有这茬了。



  虽说昭和公主英名在外,但大宣史上女子上战场少有,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更别说是任命领头将军。



  带上战场的个个都是精兵,不免要多点傲气,让一群大老爷们听从一个小丫头摆布,自然觉得脸面挂不住,折损了能耐,几个胆大的立刻大言不惭开口,说希望和太子妃切磋切磋。



  行啊,切磋呗,不走个流程,恐怕也难以服众。



  皇帝大手一挥,准了。



  一介女子,只要比过八分,输得不至于太难看,也就算可以了。



    比试当日丁程鑫起得极早,自己给挽了个堆得高高的发髻,继而想想,又动手插了两根分量很足的金钗。



  马嘉祺进屋的时候瞧到的便是这般光景: 美人俯身在铜镜前,一手执着冒金光的钗子从乌发里斜斜插去,唇角似有似无地勾,一双明目闪闪,在斜阳下好似浮着光斑烁烁的湖水。



  “你看起来似乎很有信心”



  “那是自然” 丁程鑫瞟了一眼一边说着风凉话的太子爷,好不傲气地扬起下巴,“让你们那几个跟我打的将士当心着点”



  “被揍得太惨有损大宣颜面”



  马嘉祺手执淡青色折扇,一笑摇三摇,“轻敌可不是一个将士该有的心态”



  丁程鑫不答,只是嗤笑噙唇,好似在道他们不配。









  ---他们确实不配。



  且看丁程鑫在场中央执着一根长棍,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花,看看对面一排要同他决斗的人,嘴角一勾。



  “你,你,你……还有你,对,就是你” 他一连指了十几个虎背熊腰的将士,“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棍子就已经抽出去了,那些人互相看了看,竟没有半分犹豫地抽出随身武器,一哄而上。



  哦,马嘉祺记起来了,这几位将士,似乎都是大皇子那儿的。



  冷汗还没来得及捏汗,身边一直不作声的太监小桃子开口宽慰,“殿下放心,奴才看太子妃娘娘身手不凡……”



  马嘉祺依言看去,只见他的太子妃,在场上挥舞着大棍,在十几个人之间周转,英武地同他们斗殴。



  他的棍法如此精纯,打法如此如此凶残,为了展现出更加优良的视觉效果,他毫不犹豫地挥棍,挺胸,撩起宽大的裙摆,探出雪白的大腿,然后一脚毫不留情地踩在对方的胸口上,把对方踹倒下去。



  一场比武把力与美结合到了极致,如此凶残,如此风骚,一众人根本不知道该把目光往哪放。



  还没等反应过来,地上已经七七八八倒了一片,而那位红衣如血的美人,毫发无伤地站在场上,把长棍支在地上捏了捏手腕,发出一个类似于不屑的模糊音节。



  马嘉祺看着武场那头的大皇子,他的嘴角抽动着,表情像吃了狗屎一样难看,他也看到了马嘉祺,于是连忙调整过来表情,同边上的太监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个太监心领会神地点点头,一溜小跑绕过半个场地来到他跟前。



  “殿下,奴才来带句话”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太子当真是寻了个良配,想必到时上了战场,定能如虎添翼”



  马嘉祺几乎能想象出那位是如何咬碎一口银牙才挤出这句话来,他好心情当头,颔首道, “这是自然”



  看台上热闹非凡叫好声一片,都道太子妃当真有以一当十万夫不当之勇,当得上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马嘉祺看着场面热闹,一时间也生了兴致。放下手里的茶杯,拍案而起,对着底下的丁程鑫道了三声好,继而想起丁程鑫在东宫的所作所为,又故作兴致勃勃开口道: "我们夫妇还从未切磋过呢"



  当着这么多人,丁程鑫的脸红了又白,"夫妇"这两个字听起来委实别扭,于是这位北褚"公主"低下了脸,拿着棍子在地上画圈圈。



  看台上的大臣皇子看了这副模样,还以为太子妃是害羞了,于是就拿着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妇调侃起来。



  "太子妃怎么忍心下手打自己的新郎官儿呢"



  "太子殿下的要求未免强人所难。"



  "太子妃莫要手软啊"



  ……



  丁程鑫被看台上一堆看热闹的激得气红了脸,拿起手里的棍子指着太子大吼说, "太子!可敢一战?"



  嘴上说得还算文文雅雅,心里面却已经炸开了花,暗暗骂道,马嘉祺你给下来啊,你给老子下来啊,看老子不给你打得正月里花开红富贵,让你给老子笑,谁不打谁是孙子。



  太子在台上微微一笑。



  "那今日本太子就要领教一下夫人的厉害。"



  丁程鑫心里恨不得捂住马嘉祺的破嘴,心想你他娘的可憋说话了,赶紧给我滚下来受死吧!



  待马嘉祺悠悠进了场,拳风扑面而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马嘉祺无暇顾及其他,一连后退几步才避开丁程鑫的攻势。



  “夫人真是好身手” 马嘉祺没有武器,招架着丁程鑫挥得呼呼生风的长棍颇有些吃力,嘴上却还不忘调侃两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叫那些看热闹的人听了清楚。



不过挑眉一瞬,两人已经招呼了十几个回合 ,丁程鑫一心只想快点封住他那张不知好歹的嘴,棍子挥过去只讲究快狠不讲究准,没一会儿就让马嘉祺找着了破绽。



  马嘉祺躲过丁程鑫照面门的一记狠棒,又伸手拽出丁程鑫的衣领,丁程鑫一个措手不及,脚下踉跄还未站稳又被马嘉祺的左脚一勾,一时间把握不住平衡就要摔在地上,丁程鑫伸手扯了马嘉祺的脖子本想保持平衡,不想马嘉祺也是堪堪站稳,两人一下子一齐摔在地上。



  马嘉祺把丁程鑫压在身下,嘴角一弯露出一侧虎牙,坏笑着问身底下的人,



  "阿程夫人,错了没有?"



  两人离得太近,谈吐间呼出湿热的水汽都尽数扑在鼻尖下巴,丁程鑫躲闪不及,心里盘算着要趁机反攻便被毫不怜惜地扣住手腕,力道之大,挣脱不开。



  马嘉祺刚要再垂眸质问,哪料对上一双朦胧泪眼,那人委委屈屈咬住下唇,几缕墨发散乱,且不说那眼泪是真是假,其小女人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齿间还婉转泻出一声嘤咛。



  “你弄疼我了……”



  正盯着犹自玩味,丁程鑫却在电光火石间挣脱束缚,借着腰力拔地而起,马嘉祺心知疏忽,也跟着起身妄图拉开距离,美人葱指间却银光闪现,已然是一薄刀片。



  “你……” 话还未脱口身子便僵硬地不能再动弹,只因某人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刀片隔过衣料轻压他腹部肌肤,仿佛在思索从何处捅入会较为得当。



  耳畔红唇开阖,是丁程鑫颇为得意的语气,“你输啦”



  “买惨也是战术的一种,懂不懂?”



  场外掌声雷动,老皇帝带头站起来,大声道,“有太子妃替我儿上战场,朕放心!放心得很啊!”



  马嘉祺悔青了肠子,只觉得这一战真是脸上无光。











  丁程鑫日日在东宫里头待着,刚刚新婚全东宫上下的眼睛都盯着他,他自然也腾不出来空偷偷溜出去,刚来大宣的新鲜劲儿已经过去,日子是过得好生无趣。



  陪嫁丫鬟看着丁程鑫倚在栏杆上喂鱼,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明白自家主子这是又无聊了,于是和丁程鑫建议:



  “听说大宣的戏班子演得极妙,故事又波折又新奇,主子若是喜欢,我托朱管家去请最好的戏班子来”



  丁程鑫一听便来了兴致,身子坐直了眼睛也有了神,拉着小丫鬟兴致盎然地说:



  “当真?你告诉管家要请名角儿,最好看的那种,要长得牌儿亮条儿顺水灵灵的那种。”



  宫里赶忙在园中间搭了戏台子,红绸黄布彩柱子装点得好不热闹,台前设十几座,太子妃又让管家和几位嬷嬷丫鬟也一同听戏。



  马嘉祺正下朝回来,换了常服又看见太子妃在后厨巴巴地盯着自己的零食,生怕厨子一个不小心味道做得不地道。



  马嘉祺和丁程鑫看着曲单子各自点了感兴趣的戏,丁程鑫点了三出,一出《金陵叹》,一出《南柯梦》,一出《长生殿》。



  夜里听戏好不风雅,几十盏大红灯笼映得园里亮堂堂,丁程鑫马嘉祺居上位,手边儿的圆桌上放着各色的果子糖糕。



  丁程鑫手里捧着瓜子正吃得来劲儿,一声鼓响,管弦乐一同响起,有人在幕后念白,二声鼓响众人俱静,管弦慢慢地没了声响,就剩一缕洞箫更迭不断,三声鼓响方有一人登场,声如细丝直灌霄汉裂石穿云,丁程鑫连忙拍手捧场。



  《金陵叹》唱的是战场无情刀剑无眼,台上的人连着翻跟头,一看就是练家子词里有一句唱着:



  “折了凤凰刀断了寒光弦,河边无名骨,是谁梦里人?”



  丁程鑫听得入迷,眼睛不肯离开戏台子分毫,却把手里的桂花糖糕掰了一半递到马嘉祺手里。



  马嘉祺接来这半份糖糕瞧瞧旁边的人,眼角已经红了,清凌凌的泪珠在打着转儿。



  《南柯梦》一折的名伶长得清秀,嗓子哀婉凄绝启口清圆气无烟火。



  丁程鑫一转头看着马嘉祺对着台上那位伶人看得入迷,手里的绢子被卷了三卷心下就开始赌气,回头小声吩咐朱管家,说是要把这位名伶放在东宫里养着。



  台上唱着“等等未然,南柯梦一场。”马嘉祺低头称好,丁程鑫又连连飞去两记眼刀。



  之后《长生殿》重圆一出,唱得什么丁程鑫都没大听进去,自然也不知道戏文子的那些话,一语成谶恰似他和马嘉祺的劫。



  台上的旦角吊着嗓子用哭腔唱着:



  “妾孽深命蹇,梨花玉损,魂断随杜鹃”



  “荷君王不弃,年切思专,碧落黄泉寻遍。”



  几出戏唱完,马嘉祺正要赏人,却听闻丁程鑫留了伶人在宫里,心头一滞却想着,丁程鑫是个年纪正当好的少年,喜欢个清秀的伶人也是有的。



  虽说这么劝着自己,心下难免不快,丁程鑫竟然借着自己的名养戏子,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留的。



  于是第二日下了朝也不着急回宫,和平日里几个忙着招呼自己去花楼的公子哥儿去了京城的烟柳巷。一杯一杯美酒下肚,却愈发觉得身边这些个都是些胭脂俗粉,浑身上下嫌弃得很,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生怕哪只纤纤玉手搭了他的胳膊,玷污了他的清白。



  一回宫里几个踉跄轻车熟路就扑进了自家太子妃的玉柳堂,谁知丁程鑫看着他浑身酒气身上又一股脂粉味儿,嫌弃地要命,一脚就把人踹了出来。



  “太子待在烟柳繁华之地还记得回来啊?”



  太子喝大了,闻言哼笑起来,出口狂言, “怎么了? 我不单今日去,我以后日日都去”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闭门声。











  太子连着去了四五日,丁程鑫在宫里待着不仅没意思还窝火,心里越合计越不是滋味,凭什么你能喝花酒我就不能去?嘿你大爷我还偏要去!



  叫上丫鬟,卸了满脑袋劳什子的珠翠钿子,头发用金冠束好,又换了一身绯色男子常服,真真是面若傅粉目如朗星风度翩翩的俏公子一个。



  俏公子心里正窝火想着自己可不能跟马嘉祺一个小气样儿,要干就干票大的,叫陪嫁丫鬟小佩拿了一叠儿银票,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了江边,包了一大条花船,春江水暖正适合听曲儿,月光洒在江面上,随着江水来回逛荡,像极了轻纱软白帐,琵琶嘈嘈切切,歌女吴侬软语像极了细腻的水磨糯米粉。



  俏公子在船舷上坐着,翘着个二郎腿显得不羁又潇洒。



  再说另一头马嘉祺一伙人,这两日也不再满足于喝花酒逛青楼这样的单调活动,干脆开始到处发帖子,广招同道中人,世家公子玩乐向来奢侈不羁,美人美酒美月,一切追求一个美字,于是干脆包了一艘花船,夜半游湖,很有意境。



  太子喝得半醉,也渐渐奔放起来,一船人开始喝酒扔骰子猜谜,到后来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在船舱里玩闹,一船人又上了船板,脱了衣服跳湖里,去骚扰隔壁船的姑娘。



  “就那个!” 马嘉祺输了一局,等着他们指定骚扰对象。



  “红衣服的个子高!”



  “红衣服的皮肤白!”



  “红衣服的长得好看!”



  马嘉祺有些上头,眼前物事已经颠倒是非,他眯着眼睛瞧隔壁船的姑娘,觉得确实入眼,也顾不得脸面,对着那花船高吼起来:



  “隔壁船那个红衣服的妹妹!过来陪我们玩一玩!有赏!”



  一干人持续起哄:



  “红衣服的妹妹!太子爷让你过来玩一玩!”



  “过来玩啊!有赏!有赏!”



  结果一只鞋就从对面船大老远的斜飞过来,不偏不倚扇在那个最先起哄的公子哥脸上,硬生生把人家扇得一个虎扑掉进了水里,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玩你大爷的!马嘉祺!” 出口即是清亮亮的男声,船上的哥们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懂了,把人家一大老爷们儿当成小姑娘了。



  红衣服的那位直直地瞪了一会儿,便赌气回到了船舱,什么公子哥儿敢对皇亲贵胄无礼?委实蛮横至极,几个公子哥儿也不是吃素的,叫船家直接追过去便要一探究竟。



  登上那船几位国色天香的姑娘迎了上来,把几位公子拦在外面。



  "我们爷说了,几位爷由我们陪着,只有这位爷能进。"



  这位爷,指的就是马嘉祺。



  哪知马嘉祺这会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闻言懵懵懂懂地进到船舱里头。











  船舱里极静,倒与外面的灯火喧嚷隔了一层膜似的。



  美人正生着闷气,眉尖似有似无蹙起,见马嘉祺进来也只是不屑冷哼一声。



  “阿程”



  美人不应,又把脸撇向另一头去。



  马嘉祺也不管他作何反响,步子踉跄地走向前去,自顾自抱住美人烫金滚边的朱红衣袖。



  丁程鑫于是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把人往一边推去,“你一边去!”



  “我不~”



  往日难掩风流,温润如玉的太子如今喝了酒壮了胆,便也抛了面子,死死拽住了袖袍。



  丁程鑫几下挣脱未果,气得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到底想怎么样!人我也替你留了你怎么还一天天的往外面跑!啊? ” 骂出口以后一想反正马嘉祺也醉得迷糊,干脆破罐子破摔,管他听不听得见,把一肚子烦闷都吐露出来。



  “嫌关于我俩的闲言碎语不够多是不是? 非得要我出来寻你? 外面花酒好喝美人好玩了是吧? 我看你就是不爽我待在东宫里头扰了你玩姑娘的兴致!你以为我担心你吗? 屁!我担心的是被发现以后我的脑袋!”



  马嘉祺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边骂边语气有些哽咽起来,哪怕半醉也意识到这事情闹得严重了,立马乖乖认了错。



  “阿程~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



  “你别生气了嘛~”



  “你让我怎么不气!”



  “我以后都乖乖待在东宫里头~”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



  “你这儿最凉快~”



  “……”



  “别生气了嘛~”



  “……”



  “你看看我~你笑一笑嘛~”



  来了,丁程鑫最受不了的,奶声奶气的语言攻击。



  "你扶一下我嘛~"



  丁程鑫看着昔日玉树临风不怒自威的太子爷踉踉跄跄伸出手来,明明自己犯了错还一脸委委屈屈的模样,压根没打算伸手扶他,就坐在那儿看他演大戏。



  谁知道太子爷还真一屁股咣当坐在地上了,在船板上迷迷糊糊半天愣是起不来,最后干脆直接在地上躺着睡着了。



  丁程鑫这才明白他是真的喝多了,走上前顺手拿起一盏烛台仔仔细细瞧着,那人睡着了,面部平顺,还傻兮兮地咧嘴笑,明黄的烛火映着那人的脸庞,有些瘦削,不过眉眼却是温和细腻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含混不清,听着不真切,丁程鑫够着脖子听了半天无果,只得放下烛火贴近了去听,原来嘴里重叠念叨的不过两个字。



  "阿程"



  少年细细绵绵的呢喃温柔真切,像是有蜜饯融化在舌尖,带着丝丝甜意不知渗入谁的四肢百骸、心脏肺腑里头,带着不知名情宜,无端端叫人动摇起不该动摇的心。



  丁程鑫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旁呆呆地望着马嘉祺,烛火放在地上,映着两个少年如画的脸庞,一个清风朗月却醉得糊涂,一个灿若星辰却红了脸庞。



  丁程鑫瞧了瞧自己的浑身装束,不是北褚公主,也不是太子妃,今夜他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少年,不用拿腔作调,不用小心伪装,他可以瞧瞧他了,仅仅是以丁程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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